不知过了多久,喝得烂醉的金添志踉跄地起身了。口袋里的吊钱叮当作响。都付完酒钱了,钱还剩得蛮多。金添志醉得都快撑不住身子了,但他还是跌跌撞撞地拉着人力车,往家的方向挪步。正巧,前面那一条街上开着一家牛杂碎汤店。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他老婆因营养不足而变得暗黄得脸。
“今天,请别去工作,留下来陪我吧。”
“该死的臭婆娘!若不是我今天出去工作,怎么会买得起这牛杂碎汤?!”
金添志怀里揣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牛杂碎汤,踉跄踉跄地回到家了。他们一家人住的是一个厢房,月租只有一韩元,虽然不是很大,但够他们三口人生活。平时,这个时间段回家,小孩子闹觉的哭闹声不断,今日不知怎么地,整个厢房里有一股凝重的沉寂。
金添志站在门槛前面,不敢迈步进去,望着紧闭着的房门,开始大喊。
“丫头!你相公回来了!”
又是一片沉寂。金添志一副怒气冲天的样子,冲到房间里,把牛杂碎汤放到角落里,大发雷霆。
“这臭婆娘!每天躺在那儿就好吗!相公来了都起不来!”
还是一片沉寂。金添志踢了一脚老婆的腿。老婆的腿又硬又冰,像是一个木板凳。正吸着没有奶的奶头的孩子,被他吓到,滚出了妈妈的怀里,惊得哭不出来。金添志跪倒在老婆的身边,掉着豆大的泪珠,埋怨着死去的老婆。
“我买牛杂碎汤回来了,你怎么吃不了啊……我说,今天运气那么好,奇怪得很……”
留下长长的语音,金添志好运的一天就这么结束了。讽刺的是,这样一个男人,最好运的一天,最后成为了最悲剧的一天。
冬雨还在淅沥淅沥下着,似是为被殖民地底层阶级的悲惨生活而哭泣。